就在大军抵达安州没多久皇帝就令赵永攻击南遵城拿下这个楔子。
按理南遵城就是个大型驿站应当一鼓而下没想到敢死营却有些松懈了。赵永大怒蓝坚见势不妙亲自率队攀登一鼓作气这才破城。
可却耗时一天半。
随后蓝坚的请罪奏疏也送到了皇帝这里。
“轻敌?”
皇帝扬扬手中的奏疏看着众将和群臣说道:“南遵城守军如何先不论当初灭了南周之后朕曾说过军中当戒骄戒躁且不可有刀枪归库马放南山的松懈念头。可这才多久?嗯!这才多久!”
皇帝把奏疏扔在桉几上群臣肃然低头。
“一个小小的南遵城就挡住了朕的去路在征伐北辽时可有此等事?难道南遵城的守军比之北辽人更为凶悍?”
自然不及否则大唐如何会被北辽压制多年。
“朕知晓自然不可能。那么为何一日半才破城?”
皇帝的怒火越发旺盛了“赵永可有文书?”
这一次皇帝对赵永生出了不满的情绪。
“陛下来了。”韩泽带来了赵永的文书。
也是请罪奏疏。
皇帝看了看上面写的很是详尽让皇帝一清二楚。
正如同皇帝所猜测的那样刚开始敢死营就显得有些轻敌而且有些松懈。赵永大怒当即令人责罚了两个带队的将领。
蓝坚依旧自信满满且有些松懈的请赵永放心今日定然能破城。
皇帝摇头他乃是马背上的帝王看到这里便知晓敢死营错过了最佳破城的时机。
南遵是孤城守军本就军心不稳。加之皇帝一出手便是敢死营守军大抵也是抱着扛不住多久的念头。
可谁曾想第一波攻势竟然软踏踏的。
卧槽!
这便是名震天下的北疆军?
就这个鸟样?
守军的心一下就从地狱飞升到了天堂。
侥幸心也油然而生。
就这样的棒槌老子能守到地老天荒。
士气这个东西很奇妙当它下滑时你使尽了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可当它起来后你会发现麾下都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勇士。
此消彼长敢死营再想快速破城只是奢望。
皇帝抬眸“赵永杖责二十戴罪立功!”
“是!”
赵永虽说是主将可敢死营却不是他的麾下。
他被杖责二十蓝坚该被杖责多少?
索云低头觉得兄弟这是咎由自取。
但他还是暗中祈祷皇帝能手下留情。
“蓝坚杖责十!”
什么?
索云失态抬头。
随即就明白了。
爱之深责之切!
江存中说道:“陛下虽说我军有些懈怠可守军却不容小觑。”
这是众人的共同看法。
“朕的大将们都惧了吗?”皇帝笑道。
这只是个玩笑也是激将。
随即众将纷纷表决心唯有两个人没跟上。
一个在吃肉干一个欲言又止。
吃肉干的自然是王老二他没兴趣跟着起哄。
而欲言又止的是梁靖。
他的阿妹是伪帝的宠妃他自己更是伪帝的头号勐犬故而哪怕是伪帝无耻把他们兄妹丢出来当替罪羔羊双方恩断义绝北疆系的人依旧没把他当自己人。
梁老大早些时候是混恶少圈的眉眼通透见状就装小透明。
皇帝指指他“有话就说。”
众将一番口水都被浪费了缓缓看向梁靖。
梁靖干笑一下对众人点点头。
这特娘的活脱脱一个翻译官……皇帝莞尔。
贵妃在他的眼中就是过眼烟云不过梁靖此人却有些本事搅局的能力不错。皇帝在犹豫用不用他如何用他。
他不是伪帝能把自己觉得可靠的人不分能力都提拔起来。
故而此次梁靖主动请缨皇帝也顺势答应想看看这厮除去搅屎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梁靖说道:“陛下臣出身蜀地对蜀人的性子了如指掌此战……其实怪不得赵将军。”
“哦!”
在皇帝看来这是梁靖在察言观色知晓自己看重赵永故而出言为他脱罪。
老梁你的义气呢?
皇帝眸色晦暗。
“说说!”
“是。”梁靖说道:“蜀人爱热闹爱扎堆吃喝玩乐最为精通。”
蜀地多茶馆外地人来了进去看着那些悠哉悠哉的蜀人听书喝茶不禁生出来‘我辈何苦如此蝇营狗苟这才是生活’的感慨来。
听完书喝完茶慢慢熘达回家……
“蜀人多惧内许多人家都是女人做主。”
呃!
嗯?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梁靖。
皇帝冷笑“看你等的模样真以为自己在家一言九鼎?”
众人低头。
“蜀人讲义气若是觉着大义所在哪怕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皇帝若有所思。
“此次臣不知守将是如何鼓舞的士气但想来和蜀人的义气必然有关系。”
有人冷笑“北辽人不讲义气?南周人不讲义气?依旧被耶耶们打的抱头鼠窜。你不懂兵法却也敢纸上谈兵!”
梁靖地位尴尬只能干笑。
皇帝吩咐道:“问清楚!”
两个信使都在外面候命。
韩泽出去再回来时看向梁靖的眼神都不对了。
“陛下破城后他们问了俘虏俘虏说守将陈彦平日爱兵如子俸禄大多分给了麾下。与麾下同甘苦。此次陈彦誓言与南遵共存亡那些守军……都说……”
“说什么?”
“格老子光棍人家绝不拉稀摆带。帮将军扎起和那些瓜娃子拼咯!”
众人:“……”
先前指责梁靖那人面红耳赤。
皇帝问道:“何为光棍?”
莫非守军多是光棍?
梁靖说道:“光乃光明之意棍取其直。光棍光明正直之意。”
蜀地虽说封闭但却孕育出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吃喜欢重口味。玩喜欢酣畅淋漓的玩。需要时爷们会对娘子低头。当山河破碎时面对强敌蜀地男儿也会毫不犹豫去赴死。
皇帝颔首“记梁靖一功。”
这是个重大的发现对后续的征伐有着巨大的作用。
可众人却突然发现一件令自己尴尬的事儿。
赵永率军攻打南遵城拖拖拉拉功劳没了。
也就是说此战的首功竟然是梁靖的。
艹!
北疆系的将领们觉得老脸发烫。
梁靖行礼“谢陛下!”
“后续朕希望你能再立新功!”皇帝突然想到了鸡鸣狗盗一词觉得梁靖这等人也并非一无是处。
“陛下何时进军?”裴俭问道。
破了南遵城后北疆军当前便是阳陵关。
阳陵关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是真正的易守难攻。历史上蜀地多次被攻打但每每能依靠阳陵关或是蜀道的艰难阻截敌人。
靠着这两样天险外面的世界打生打死都和蜀人无关。他们依旧能安逸的在茶馆里喝茶听书摆龙门阵。
若是强攻不消说守军能把阳陵关变成一堵叹息之墙令对手无可奈何。
可唯有攻破了阳陵关大军才有踏上蜀道的资格。
这个开局也太难了些!
皇帝说道:“明日大军开拔。”
“是!”
……
赵永和蓝坚在破了南遵城后双双上疏请罪。
请罪是一回事本职还不能丢。赵永令斥候查探阳陵关的情况得到的消息不容乐观。
在南遵城前发现长安军队后马上把消息传递给了阳陵关。从那时起阳陵关的关门就再没打开过。
而且城头戒备森严。
“如何攻打阳陵关定然与我部无关了。”
赵永此战犯错有些暗然。
蓝坚苦笑“都是下官的错。”
而且因为他的错带累了前途无量的赵永以后还有后遗症。比如说赵永以后会不会记恨自己?
此刻他才想起了兄长索云路上的告戒是如何的睿智可惜此刻吃后悔药也晚了。
赵永澹澹的道:“我也犯下了轻敌之罪你我各自承担自己该承担的罪责。”
我不会和你计较此事。
蓝坚大喜刚想说几句好话甚至想顺势攀交情……
“陛下派使者来了。”
二人赶紧起身出去。
使者竟然是张栩。
皇帝竟然派了身边的虬龙卫来做使者可见重视。
二人心中一凛。
“陛下得知战报很是恼火。”
张栩冷着脸“赵永无能!”
“是!臣无能!”赵永跪下。
“杖责二十戴罪立功!”
赵永低头“臣领罪!”
蓝坚身体打颤……军中的二十杖可不轻。赵永二十杖我该多少?
三十还是四十?
“蓝坚杖责十!”
蓝坚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栩!
“行刑!”
张栩还有个任务便是监刑。
二人被绑在长凳上一人两个军士负责。
“打!”张栩厉喝。
啪!
啪!
蓝坚的十杖很快就结束了无需人架起来便自己起身。
他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还在受刑的赵永。
这一刻他恨不能趴在那里的是自己。
二十杖完毕赵永坚持着起身跪下。
“臣谢恩!”
第三日大军到达。
赵永和蓝坚在城门外等候。
皇帝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赵永“朕的一顿板子可曾令你清醒了?”
赵永跪下“无论敢死营隶属于谁臣既然是此战主将便该统筹全局而不该出于客气任由客军懈怠……臣多谢陛下教诲!”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好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