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韩纪微笑侧身。
王众颔首「多谢。」
韩纪看了一眼后面的张菁目光飞快从大腿上掠过。果然很长啊!
二人跟着韩纪进去至于其他人自然有人接待。
王众笑眯眯的道:「老夫当年曾与殿下同生共死一别经年很是想念啊!」同生共死?
韩纪笑道:「是吗?」
「当初老夫与殿下被困孤城一同厮杀······」
张菁在后面有些无奈心想王众这番话可是有些自降身份。犯得着和秦王的幕僚说吗?
一路进去转过游廊侍卫多了起来。到了大堂外韩纪说道:「还请稍等。」「好说。」
王众止步双手抱腹嘴巴微动「晚些你听着就是。」张菁冷笑「你这般作态我看此行难。」
「呵呵!」王众笑了笑。韩纪出来「请。」
「多谢。」王众很是客气。二人进了大堂。
就见一个男子跪坐在案几后右手拿着毛笔左手拿着一份文书微微蹙眉闻声他的目光扫了过来。
那目光深邃且不乏犀利。
许久不见他竟然如此威势了吗?张菁叹道。
「见过殿下!」二人行礼。「老王啊!」
李玄看着富态了不少的王众说道:「多年不见你倒是大腹便便了。」
「没办法喝水都胖。」王众笑道并无被秦王打趣的恼怒。「听闻你做了宰辅?」
「陛下隆恩老夫厚颜了。」
二人一番寒暄陌生感渐渐消除。张菁在旁观。
正在和王众说话的秦王突然看着她「公主如何?」没有准备的张菁下意识的道:「公主身体康健。」「那就好。」
李玄撇下他笑着问王众「此行要穿过叛军的地盘想来也不易。既然冒险来此可有大事?」王众依旧在笑很是温润。
「自从得知殿下在北疆起兵后我大周君臣颇为振奋。」振奋?
李玄愕然。
「为何?」贺尊在边上开口把老板不方便问的问题说出来。
「殿下毕竟是我大周的熟人呐!」王众笑道:「当初殿下出使大周走后陛下与宰辅们都说殿下有君子之风。」
这是先给你扣个君子的帽子就像是有些人去求亲戚一开口就是:老舅以往你对外甥就像是亲儿子般的好啊!
老舅欣慰不已。
然后:老舅你亲外甥如今有了难处你借个十万八万的可好?看!
这外甥和你亲儿子差不多你亲儿子缺钱了难道你能坐视?若是不答应距离正月可不久了我的头发太长了些。
这有些像是道德绑架。
王众原先在礼部多年对这等手段了如指掌。「杀人的君子吗?」李玄淡淡的道。
他从北方杀到了南方杀的人头滚滚所到之处京观林立。
王众显然是想到了这些脸颊微颤「石逆谋反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大周也为之愤怒于是便起兵讨伐······」
合着偷袭南疆竟然变成了帮助大唐讨伐叛逆。
「老王你这张嘴不去说书可惜了。」李玄指指王众。「哪里哪里!」王众面色不变
「老王说来意吧!」
大军在修整斥候在打探敌情大战的气氛依旧很浓李玄没耐心和王众周旋。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令张菁有些意外。
她依旧忘不掉当初的那个少年。
她想到了当初的投壶那个少年
狡黠赢了公主的金银。而现在狡黠的少年变成了威严的秦王让她有些不自在。
王众说道:「石逆如今盘踞南方依旧是个祸害。听闻······」他指指蜀地方向「那位在蜀地?」「对。」李玄点头。
「哎!」王众叹息「换了老夫怕是做梦都想把那人擒住为父报仇。」「老王那是孤的阿耶不是你的。」李玄似笑非笑的道。
方才王众那模样可不就是迫不及待想认爹的样子?张菁都觉得羞愧。
她发誓回去把老王的丑态一一告知皇帝。
「哎!」王众再度叹息「实话实说石逆盘踞大唐南疆对我大周虎视眈眈。大周历来都是以和为贵摊上这么一个邻居苦不堪言呐!」
这话到也没错。
「那么年胥何意?」李玄直呼大周皇帝之名张菁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跪坐回去。大长腿很是······醒目啊!
李玄看了她一眼。
让张菁来便说明年胥想示好。老年的闺女也不知嫁人了没。李玄脑海中转动着别的念头。至于南周的态度他并不在意。
王众也纠结了一下终究忍了下去「陛下的意思两边联手灭了这个祸害!」「海上之盟啊!小玄子!」朱雀说道:「这不就是北宋版的迎敌吗?」
呃!
李玄也为之一怔。
王众在看着他连一个表情细节都不放过。
南周君臣判断此战会延绵一两年可他人还没见到李玄就得知了北疆军连克乾州和洪州的消息。这特娘的哪里需要一两年啊!
这个消息传到汴京估摸着南周君臣会喜不自禁觉着石忠唐这个祸害的好日子终于快到头了。可眼前这位呢?
王众想着李玄的过往有些忐忑。「联手?」
李玄沉吟良久。「此事孤还需考量。」
「如此老夫静候殿下佳音。」
王众老于外交之道知晓此刻若是太急切便会被人拿捏于是起身告退。等他和张菁走后韩纪笑道:「南周这是担心石逆狗急跳墙径直攻打他们?」「正是这个顾虑。」李玄点头。
若是战事不利石忠唐发狂攻入南周把南周也卷进来······啧!
那可就热闹了。
李玄想了一下那个局面心竟然动了。「好生招待他们。」
待客之道北疆是不缺的韩纪笑吟吟的道:「臣去陪陪使者。」「也好。」
韩纪狡猾让他去试探一番最好不过了。李玄起身出去杨略正好来寻他。
「梁靖和那个女人到了长安。」「嗯?」李玄不解「为何?」
「伪帝逃亡到了一地军士鼓噪说梁氏误国以至于石逆反目。要求杀了梁氏兄妹花花他们出手把他们兄妹救了出来。」
杨略神色有些怪的看着李玄「那是伪帝的女人。」「你觉着孤会收用她?」李玄的脸黑了。
「不臣是担心殿下·····复仇心切。」
睡仇人的女人杀仇人的亲人最后把仇人吊死在大门外这便是快意恩仇的手段。至于仇人的女人是何身份这不是事啊!
意义最重要。
可孤是那等人吗?李玄看着杨略。杨略看着他。
终究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杨略犹豫了一下。「你真要想也成。」
一辆马车到了长安城之外。
梁靖被冷的缩着脖颈下马走到马车边上「阿妹到了。」车帘掀开随行的侍女过来搀扶着度了些的贵妃下车。
贵妃
看了一眼长安城想到了当初逃亡的狼狈不禁哽咽「终于回来了。」
梁靖嘟囔「还不如蜀地快活。」
在蜀地他是恶少头目每日吃喝玩乐好不快活。而在长安他是被人诟病的外戚且祸国殃民。
一个官员出城见到二人就说道:「跟着我来。」梁靖笑着上前「不知子泰······」
「嗯!」官员看着他冷冷的道:「是殿下!」
「是是是。」梁靖改口。「不知殿下对我兄妹可有交代?」「已经快马去禀告了。」
贵妃上了马车随着官员一起进城。
进城后听着人声鼎沸她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
朱雀大街上店铺依旧商人和伙计在吆喝客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啊!
这才多久长安竟然就恢复了生机。那人果然是不俗。
旋即贵妃就想到了李泌。
那双明眸中多了怅然接着是冷意。
多年的枕边人却毫不犹豫的把她和兄长丢了出去。
哪怕知晓李泌的情义中夹杂着各种算计可在那一刻贵妃依旧觉着自己的心死了。心丧若死。
她放下车帘听到兄长在和官员套话。「不知南下之战如何了?」
路上他们才得知秦王率军刚南下贵妃觉着此刻应当刚接敌吧。「连破乾州与洪州!」
官员的声音中能听到那种骄傲之意。
「什么?」梁靖不敢置信的道:「这才多久?」
官员淡淡的道:「殿下用兵之能岂是石逆能敌的?」那种骄做啊!
溢于言表。
贵妃情不自禁的点头「是啊!他总是这般犀利。」
官员忍不住问道:「不知梁郎君觉着······伪帝与殿下相比如何?」「他?」
「对。」
「他连给子······他连给殿下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哈!」
这可是来自于伪帝的心腹重臣的评价啊!官员与有荣焉不禁畅快大笑。
他看了一眼马车心想若是让梁氏也评价一番就更好了。可惜不能也不好问。
马车里。
贵妃跪坐若幽幽的道;「殿下好厉害!」
贵妃以为自己会被安置在道观里没想到曹颖隔着一道门听了一番他们兄妹的遭遇后说道:「道观中颇多麻烦这样长安城中多空出的宅子娘子兄妹可暂居等待殿下吩咐。」
「也好。」
快马火速把消息送到了洪州。
「孤想知晓些伪帝的情况。」李玄吩咐道:「让梁靖前来以备孤咨询。」「是!」韩纪飞快书写稍后抬头。「那梁氏呢?」
赫连荣说道:「那女人是个麻烦。」
毕竟是伪帝专宠的女人丢在哪里都不好。
赫连荣和韩纪相对一视都觉得当初花花只救梁靖最好。李玄沉吟着。
他并无睡了仇人女人的想法这是糟践自己。可如何处置梁氏?
如以前的惯例丢在方外?
那样皆大欢喜渐渐的梁氏就会被世间遗忘。多年后兴许会有人看着史书中的梁氏作诗一首。但当初好歹梁氏也曾庇护过他数次。
否则彼时势单力孤的李老板难免要在长安这一潭浑水中走一遭。「让她暂居宫中。」
韩纪:「殿下·····」
「等孤进了长安再清理!」李玄摆摆手此事搁置。
「王众那边先晾着不过南周想谋求
联手之事并非那么简单。」「是臣以为这是想用盟友的身份来绑架我北疆。」
贵妃久违了的体验到了家庭生活没几日就鲜活了许多。
「阿姐呢?」某一日她想到了虢国夫人。梁靖欲言又止。
「说吧!」贵妃说道。她什么没经历过?
「她带若儿子逃亡被当地官吏捕杀。」
「哎!」贵妃摇头「以往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了。」在生死面前那些恩恩怨怨显得格外的单薄。
「我令人去收拢他们的尸骸了。」梁靖是个称职的兄长。「以后怎么办?」贵妃有些担忧。
「我做生意养活你。」梁靖拍拍胸脯。贵妃问道:「你擅长什么生意?」
「收保护费。」-----
信使来了。
「殿下令梁氏暂居宫中。」贵妃腿一颤。
「殿下令梁靖赶去军中听令。子泰还是记得我的啊!
梁靖欢喜的道:「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