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未来是你们的 （7400，免费）</p>
造物之墟。</p>
宛如极地暴风雪一般，席卷着无数星体世界残骸卷动的风暴，正在一处灰朦混沌的墟界中不断吹拂。</p>
随着永动星神与唯一神的大战终结，十天神系莫名而起，又莫名而熄的战争同样也随之结束。</p>
只是这一切并不能影响，两位几近于洪流的合道巅峰，对这个宇宙造成的伤害——别的不说，单单是御衡道境内，那无数被制造成宇宙灵脉的恒星河系，就已然让整个可观测宇宙黯淡了几近于十分之一，更不用说两者战斗余波破坏的天体残骸，仍然以亚光速朝着宇宙的其他角落飞驰，成为了久远时光后，其他星系智慧生命必然要遭遇的天灾。</p>
时空泛着浪潮，毁灭的涟漪还在扩散，即便是械神面对这些余波也要小心翼翼，不然纵然神识不朽，肉身也会损毁，等待历劫归来。</p>
这一切都因十天神系而起。</p>
但也好久好在，十天神系自己也知晓这一点，故而也会对一切负责。</p>
承道龙女星萤，此刻正站立在造物之墟前。</p>
白金色的长发随着风暴的卷动而飘荡，宛如在烈风中呼啸着燃烧的烈焰，少女浅金色的眸子环视星间的光影，她面色动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只是用手微微按在胸前，压抑着什么，沉默不语。</p>
视野拉伸，可以看见，白金色的少女，其实是站立在一只手的中指最前端，而这手实在是太过庞大，即便是星辰，世界，恐怕也难以与祂比拟。</p>
一尊庞大到足以用自己的手掌握住整个行星系边缘云团的星辰巨人，托举着自己最小的妹妹，祂的双目与龙女一同环视寰宇，却一样沉默不语。</p>
【百废待兴，战争过后，就是再兴】</p>
许久之后，擎天泰坦·安德洛阿克托声若雷鸣，震荡虚空，这位合道强者垂下眼眸，令仿佛燃烧着的星辰之眼光辉黯淡，不再洞穿黑暗的宇宙真空：【与上一次宇宙意志掀起终焉灾变相比，这一次有了经验，十天神系以及麾下诸多文明几近于分毫无损，仅仅只有几颗不愿意撤入小宇宙的文明被余波波及而灭】</p>
【纵然如此，祂们也并非魂魄俱灭，第二代宇宙意志，那位永动星神与唯一神合作，唤回了所有亡者，合道巅峰之威如斯可敬，即便是宇宙的铁律在祂们面前，也宛如木雕泥塑】</p>
擎天泰坦的声音仿佛是在赞叹，祂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至少与祂曾经经历过一切相比，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几近于完美。</p>
当然，堪比就是‘比不上’，几近于就是‘仍不是’，能比拟，就是‘差点劲’。</p>
“这归根结底是错了。”</p>
所以，站立于巨人指尖的少女轻声低语：“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为什么要死，即便是能复活，可以得到补偿，却又为什么非要走这么一朝轮回？”</p>
“而且，即便是十天神系协力，我也相信，绝对会有因此而死，却也同样得不到补偿，无法复活，只是就这么死去的生命。”</p>
“会有，肯定有。”</p>
【肯定有】</p>
巨人也赞同了少女的话：【十天神系并非全能，纵然永动星神与唯一神联手，归根结底也只是孩子……也不是真正的洪流】</p>
【你是为了那些无辜而亡的生命而愤慨吗，我的妹妹】</p>
“是的。”</p>
凝望着整个宇宙，星萤微微点头：“但与其说是愤慨……倒不如说是遗憾……有点伤心，悲哀。”</p>
【即便只死去一个？】</p>
“即便只有一个，我也依旧悲伤。”</p>
创世之界正在重塑。</p>
随着唯一神与宇宙星神的和解，或者说，失去了战斗理由后，十天神系与四大禁区便停止了纷争。</p>
原初烛昼以先驱空间之力复原宇宙本源，更是深入始光天内，进入天光之星，从中取得了‘创世道主’与‘第一代宇宙意志’残留的忠告——以及‘合道武装·神力网络’的最高权限。</p>
作为昔日与‘合道武装·创世之环’配套的能源辅助系统，神力网络并没有随着宇宙根源的崩溃而崩溃，反而因为十天神系与祂们庇护的众生的幸存而存续，并且随着之后文明的发展愈发壮大。</p>
如若不是无人能掌控祂，也并没有自我意志，或许祂才是最接近洪流的强大存在，甚至强于永动星神与唯一神。</p>
得到源自于道主的权限，原初烛昼修补宇宙天地，复原诸天列星，祂以身为引，牵引神力网络中积蓄的无穷能量，弥补所有征战造成的损伤。</p>
如今，固然原初烛昼已经离去，但他在离开前，留下的却是一个已经几乎修复完好，只剩下些许零散之地没有处理的创世之界。</p>
“差不多得了。”</p>
这是原初烛昼的原话：“总不能什么事都我干吧？你们自己也要学会修复一下。”</p>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是很清楚地知晓所有的后果，并愿意承担】</p>
星辰巨人抬起头，祂的目光仿佛贯穿虚空。</p>
擎天泰坦微微颔首：【合道强者心行如一，所行即所知，但即便是合道强者，偶尔也会自以为是——祂们自以为自己可以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但真到了时候，却发现‘祂们自己’或许可以承受，但是祂们之外的人却不行】</p>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心——无论是愤怒还是慈悲，原初烛昼感受到了，就会去为此施行，绝不妥协，绝不遗忘，绝不回避】</p>
“……是吗？”</p>
星萤听见这句话，不禁有些惊讶，她与苏昼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也比安德洛阿克托长——对方只和原初烛昼相处了不到几天，交流更是没有几句话。</p>
为什么祂能如此理解原初烛昼，又为什么会这样近乎于赞美？</p>
而且……</p>
“这不就是死心眼吗？”</p>
龙女不解地歪头，看向自己的哥哥：“虽然听上去很爽，很干脆，但这也就是原初烛昼实力好，运气好——虽然他是我的始祖，但要我说，他在创世之界的所作所为，如若不是因缘巧合，自己正好进阶了合道，又得到永动星神的理解，恐怕早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了吧？”</p>
“明明都是永生的存在，一点妥协，一点等待都不愿意，感觉到了不爽就要去改变……无非就是莽，甚至可以说是愚蠢了！”</p>
星萤的话语，其实很有道理。</p>
明明是永生的存在，为什么不多等待一会呢？那些危机虽然急迫，但也并非是立刻就会完成的，迅捷的毁灭，多准备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花费更少的力气。</p>
譬如说天演长河，倘若多积蓄久一点时间的力量，或许无需永动星神帮助，也无需在战场上进行危险的连续合道，就可以破开唯一神的屏障，去赋予祂自由意志了。</p>
【你说的，正是‘等待’之正确】</p>
但是，本以为会被反驳的星萤，却听见自家大哥赞赏的声音。</p>
不过很快，安德洛阿克托话锋一转：【但是我的妹妹……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p>
“啊？”</p>
龙女愣住了一瞬，而擎天泰坦缓缓开口：【你之前明明也说过，‘哪怕仅仅是一个人遭遇不测，我也会感觉到悲伤’】</p>
【承道，星萤……你觉得，只有你如此？】</p>
【原初烛昼更是如此。他比你更甚，只要哪怕是‘一个’可能遭遇不测，就足以令他无法忍耐，要开始行动——你明明自己也能理解这个想法，为什么刚才还会疑问呢】</p>
“我……”</p>
泰坦垂下双眸，与惊讶并思索的龙女对视，祂的言语平和：【所以，我说，原初烛昼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是很珍贵的品质，其余众生，哪怕是我，也未必时时刻刻能做到】</p>
【至于你说的危险，你说的等待，你说的永生……与这颗无法忍耐的心相比，不过是零碎罢了，而这也是一种‘行动’之正确】</p>
“可是……真的需要如此急迫吗……”</p>
聆听着安德洛阿克托的教诲，星萤虽然若有所思，但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明明有无尽的时间……”</p>
【正是因为有无尽的时光】</p>
而泰坦断言道：【所以，才会如此】</p>
对于天生就是械神，天生就是永生，所以反而难以理解自己无限生命本质的后辈，合道不朽的强者闭上眼，轻叹着回忆着那原初烛昼的所作所为。</p>
【一万亿年和一天，对于永生的我们而言，都是无限生命的无限分之一，没有本质区别。有限时光的数字再怎么堆叠，在宇宙的寿命后添加上一亿万个零亦或是再翻一千万亿倍，仍然也是我们寿命的无限分之一】</p>
【这就是无限，这就是永生——我的妹妹，你不曾体会过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便会朽灭的痛苦，自然也难以理解这最原始无限的本质】</p>
睁开眼，泰坦对龙女坦诚自己心中所想：【正因为我自己都难以做到，所以我才钦佩，甚至是向往，羡慕，嫉妒那原初烛昼】</p>
【——是啊，如若不能遵从自己的心而活着，活一万亿年，一亿亿万年，无量大数年，活过无数个无量量劫，又有什么意义？】</p>
【归根结底，和无限相比，这一切都太过微渺了，以至于不值得我们去委屈自己的心】</p>
当然。</p>
泰坦也笑了笑：【原初烛昼是原初烛昼，你是你——他肯定也是知晓自己可以，所以才去那么做】</p>
【星萤啊，我向往原初烛昼，却也不觉得这应该去学，我只是想告诉你】</p>
【有一些强者，他们是这样想，也会这么做，而他们，才是改造这个多元宇宙无限世界的主力，值得我们钦佩与向往】</p>
沉默。</p>
星萤站立在泰坦的手指之上，再一次环视整个创世之界。</p>
一个生命，第一眼看见宇宙星河的话，心中究竟会想着什么呢？</p>
或许是光吧。</p>
无尽的光辉充斥整个宇宙，就像是漂浮的灯火，点缀于无限的黑暗之海上，即便是虚无的黑暗空洞占据宇宙的绝大多数，但却未必会感觉到恐惧，因为星星的存在，那些遥远恒星的存在，正是孕育了万物众生的母亲。</p>
它们的光辉照耀整个世界，就像是母亲的目光，自然只有安宁，而无畏惧。</p>
“为什么呢。”</p>
凝视着这样的宇宙，认真地去看，或许是头一次真的尝试去理解，去理解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又在思考什么的龙女，终于提出了她发自肺腑的第一个问题：“哥哥与始祖……都是如此温柔的人，而其他合道强者大多也没有什么恶意……”</p>
“为什么如此充满爱的宇宙，没有错误的大家，仍然会缔造出苦难？”</p>
她费解。</p>
于是星辰的巨神将其抬起，然后放置在自己的肩上。</p>
【没有为什么】</p>
屹立于巨人之肩，星萤能听见安德洛阿克托宏大的声音：【这不是一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这就是‘现实’！】</p>
巨神向整个黑暗的宇宙展开双臂，似乎是要拥抱它——拥抱一切。</p>
【妹妹，你要不接受，要不就去改变，凡世有无数人企图解释这一切的缘由，但真正的强者，却只会想着去改变这一切！】</p>
安德洛阿克托的声音震荡宇宙天地，整个创世之界，所有合道都抬起头，祂们听见了那位废墟的主人，那位沉默的巨神头一次带着愤怒的宣告。</p>
这宣告，并非针对任何人。</p>
而是针对‘现实’。</p>
【你瞧，太阳升起落下，泼洒光辉】</p>
巨神抬起手，指向一颗璀璨燃烧的星辰——那是一颗二十五万光年外的淡蓝色太阳，合道超光速的感知将其捕获，因为它的第五行星轨道上，有一个原始的智慧文明正在其上繁衍生息。</p>
那些长得像是某种菊石鹦鹉螺的智慧生命在沿海地区繁衍生息，并在沿海大陆架处建造城市巢穴，他们正在为了争夺养殖海藻的海面而互相争斗，他们将进入海水中也不会腐朽的金色贵金属视作珍宝，他们会为了一些爱憎，一些仇怨，一些愤怒的冲动，一些深思熟虑的决定而行动，并且伤害其他的同类。</p>
而这一切，都是太阳的光辉。</p>
他们的孕育汲取太阳的能量，他们的粮食吸收太阳的能量，他们热爱的财富是超新星爆发后诞生的余灰，他们的爱憎仇怨，愤怒与决心，全部都是在光辉中凝结的麦穗，是恒星无尽泼洒的光芒中孕育而出的受造之物。</p>
【但他们还是争斗】</p>
巨神以一个文明，向自己的幼妹解释：【众生沐浴无私的光而生，却争夺汲取阳光的藻与海，他们争夺恒星崩碎后的灰尘，为了那些光辉中凝结的麦穗而互相厮杀，互相争斗】</p>
【但是，仍然会有一些人，会为了更好的争夺这些麦穗，亦或是为了减少这些野蛮的杀戮，故而缔造了一些体系，建造了一套秩序】</p>
星萤能看见，在这些鹦鹉螺的原始部落中，有一些更加庞大的组织诞生了，有些是宗教，有些是城邦，他们诉说的一些理念，一些规则，在现在看来简直是令路边的流浪汉都嗤之以鼻，但是在那个比黑暗更黑暗的蛮荒时代，这已经是野蛮中唯一的光。</p>
龙女抬起头，她环视星宇，那十天神系占据的星系，但还未等星萤细想，安德洛阿克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淡淡的怜悯。</p>
【瞧啊，这原始的宗教，原始的国家，这些于无路蛮荒中前行的探索者，怎么可能知晓什么是正确的？他们只是不甘心现在的一切，所以就发誓要改变】</p>
能看见，有些宗教以敌人的心脏与尸骸为血祭的原材料，他们认为食用敌人的尸体就可以获得他们的力量，改变生存的困局，也能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p>
能看见，有些城邦收走所有家庭的孩子，将他们集群培养，瘦弱的就摔死，健壮的就长大，所有人都是军队的一部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抗击强敌。</p>
此时此刻，星萤仿佛不仅仅看见了这蛮荒——她似乎看见了这一种族遥远的未来。</p>
她看见，随着时光的前进，那些蛮荒的血祭被埋葬唾弃，因为那时的文明已经安全，不需要如此草木皆兵，也没有那么多敌人需要去杀戮和祭祀，更是知晓如何锻炼才能获得强大的力量，而不是信仰一些被证明过没有用处的血祭。</p>
她看见，随着岁月的流淌，错误的制度一个接着一个消失，野蛮的自然不必说，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有些看似先进的制度也会被埋葬，只余留只言片语，作为后来者感慨的碎屑。</p>
是的，会有人问——他们会问，‘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p>
明明已经有更加先进制度的雏形出现在过去，为什么我们非要走那么多弯路，而不一开始就去走‘正确’的道？</p>
【没有为什么】安德洛阿克托重复道：【因为这不是一个问题，也没有答案】</p>
【现实就是如此】</p>
【是的，他们会做出一些后世的人难以想象的愚蠢选择，困扰于一些弱智到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的弱智问题，因为这一套体系创造出来，本来就不是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而缔造，仅仅是为了保证这众生走出前一个时代的困境】</p>
【他们的的确确错了，但或许只能错，因为众生的本性就是如此，就像是明明大家都源自于星辰无私泼洒的光辉，却仍然要以私心互相压迫剥削】</p>
擎天泰坦的话语有一股力量，引领承道龙女思考。</p>
并且，质疑。</p>
“所以，就必须接受吗？”她道：“他们或许有错的理由，但错就是错误啊。”</p>
【所以，你要记住，原初烛昼在离开创世之界前，说过的那句话】</p>
安德洛阿克托淡淡回答道，祂将目光从鹦鹉螺上挪开，凝望着整个创世之界：【‘反抗是不需要理由，也是永远不会错的’】</p>
【‘反抗就是不言自明的公理，倘若一个人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迫表示不满，他是不会错的’】</p>
【如若不能让众生都满意，就称不上正确，他们错了，就必然会被反对，这是压制不住的火焰】</p>
说到这里，巨神笑了笑：【当然，只是单纯的反抗也是虚无，没有意义——只有有了纲领，为了一个更好的目标而反抗，才能说是在前进，而不是原地踏步，乃至于像是督斯卡那群人一样开历史倒车】</p>
低下头，安德洛阿克托伸出手，用足以握住诸多星辰的巨手碰了碰星萤的头，祂微笑着道：【我们就是那些错误的制度。星萤，我们就是那些作出了错误的选择，犯下一些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弱智都能明白错误的家伙】</p>
【是啊，我们为什么要那么愚蠢地与宇宙意志敌对，将这本应爱着万物的意志，逼迫到与众生为敌？后世之人倘若评价创世之环与我们的行动，肯定会一次又一次地质疑与指责吧——为什么我们不能从一开始就和原初烛昼一样，去与宇宙意志沟通，调节，讲和，化解这些仇怨，甚至是从一开始，就不创造小宇宙，让这仇怨产生呢？】</p>
微微摇晃手指，安德洛阿克托制止了星萤想要说的话，祂微微侧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在聆听宇宙的声音：【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我们或许只能如此，因为我们当初面对的情况更加险恶，就像是要时刻警惕荒野毒虫和野兽的原始人，难以理解现代人的粗心大意与宽泛的同情心那样，那就是我们的局限】</p>
【我的妹妹，我希望，你们做为后来者，可以做的更好】</p>
此刻，星萤已经完全能明白了。</p>
“哥哥……”她甚至有些惶恐：“我……我真的能行吗？”</p>
【当然】</p>
巨神随意地笑道：【我，督斯卡，卡拉……所有旧时代的合道强者，将会退居二线，暂且‘隐居’，让位给新生代将会出现的，新的诸神】</p>
【是的，小宇宙是我们缔造的，大道和真理，以及旧时代的所有秩序都是我们缔造的——甚至包括你们的存在，万物众生与一切，都是我们创造的】</p>
如此说着，一字一顿，擎天泰坦看向星萤的目光，柔和地像是春日的暖阳：【但即便如此】</p>
【未来也是你们的】</p>
——生命是被迫来到世间的。</p>
众生皆是能力有限，将老会死，不知未来，饱经劳苦，与广袤天地相比，既满怀忧虑，又微不足道的受造之物。</p>
但是却有声音，如是宣告。</p>
【汝等将创造众多，布满大地】</p>
【汝等将管辖世间，要支配大海，主宰天空，掌控大地，乃是世上所有活物的主】</p>
活物。</p>
星萤低下头，她站立在巨人的肩膀上，凝视着宇宙。</p>
然后便笑了起来。</p>
——‘自己’也是活物，也是所有活物之一。</p>
“别人说不上，但我至少能做好自己。”</p>
低声自语，龙女再次抬起头时，双目中已经燃起了璀璨的烈焰：“是啊，这大概就是烛昼的使命吧。”</p>
“每个人都可以是烛昼，只要想，那就去做。”</p>
“该启程了！”</p>
巨神聆听着这誓言，祂微笑着，并祝福。</p>
【去照亮这一切吧】</p>
……</p>
封印多元宇宙虚空。</p>
先驱者空间。</p>
因为没能将星萤带回来，所以有些生闷气的邵霜月接到了自己哥哥邵启明拨打而来的紧急电话，登时心中一惊。</p>
急忙拿起电话，黑发美少女有些不解道：“怎么啦怎么啦？怎么突然用最紧急通讯？是有黄昏眷属入侵地球还是封印宇宙要爆炸啦？！”</p>
“阿昼在不在？”</p>
而紧急通讯彼端，邵启明的声音直接了当：“地球没炸，还挺安全，宇宙也还好，但问题的确很大——再不解决，恐怕宇宙就等于炸了。”</p>
邵霜月当然了解自己大哥，以邵启明的性子，如若不是真的遇到什么滔天他绝对解决不了的麻烦，绝对不会去胡乱麻烦其他人，尤其是他前段时间也知晓苏昼进阶合道，最近正需要潜心安定根基。</p>
虽然苏昼不算是其他人，但能让对方如此急迫的事情，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p>
“昼哥搬运世界去了。”</p>
少女言简意赅：“他和先驱空间做交易，现在正在帮先驱空间在多元宇宙里面到处搬运世界呢——你也知道，他和伟大存在走得近嘛，天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反正都是些大事，我不知道，也不敢问呀！”</p>
“搬运世界？原来如此——”</p>
邵霜月本以为自己大哥还会困惑一下为什么，但却听见邵启明恍然大悟一般的声音：“那正好，霜月，用最快的速度联络上阿昼，现在恐怕正是他施展权柄的好时候！”</p>
没有等霜月困惑为什么，通讯彼端，邵启明将他如此急迫的真相道明。</p>
“现在，我们宇宙，整个封印宇宙外面，突然出现了天知道多少个大大小小的世界！”</p>
“原本独自漂浮于多元宇宙虚空中的封印宇宙，突然成了一个超巨大世界群的核心……而那些大大小小的世界中，有着无数强盛的文明，其中有很多都没有经历过灵气断绝，强者无算，甚至很可能也有‘缔道者’级的强者，祂们如今正在谋划如何进入封印宇宙，探这个全新未知大宇宙的底！”</p>
如此说着。</p>
封印宇宙，地球。</p>
此刻邵启明站立在南岭新世界探索部的楼顶，长发的儒雅青年皱着眉凝视天空，神情无比严肃。</p>
能看见，在地球，在整个封印宇宙的天际之上，浮现出亿亿万万种生灭不定，遮蔽了整个宇宙星空的幻影。</p>
或是巍峨神山，或是庄严宗门，亦或是高悬于苍穹的苍茫天庭，亦或是屹立于圣山之上的万神殿堂。</p>
高天之上，宇宙星空中，无声摇曳的艨艟巨舰投下足以遮蔽漫天群星的阴影；也有道人负手站立，仅仅是独自一身，便比整个世界还要庞大。</p>
这些幻影都各不相同，但一样的却是那澎湃的威压，足以摧垮万古岁月时光，令天地为祂们而颤抖，大道真理都为之臣服。</p>
无尽的光辉汇聚，最终化作封印宇宙周边，那璀璨煌煌，所有人都不可能忽视的浩荡光影。</p>
吐出一口气，青年苦笑一声，对着通讯彼端道：“所以，我们真的很需要阿昼快点回来。”</p>
“回来撑一撑咱们封印宇宙的局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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